:別人的良方可能是你的毒藥,不管是修練、教學、治國,各有各的方法和優勢,我們如何在低谷中找回自己的優勢又能補不足,並且在生活中安身立命?

死而後已

鍾老師:別人的良方可能是我們的毒藥,別人的毒藥也可能是我們的良方,任何事情上都可能是這樣。生活總是有起有落,當我們感覺到進入一種不順遂或低谷狀態時,如能將那狀況做一定程度的調整,或者將感覺或觀念上的價值取向作調整,失落感就會減少,若有能力看,就可以再減少一些。看得見,干擾力量會慢慢減弱,看不見,就會一直被那力量所影響。力場的形成多數是自然匯聚的,不知道力場已改變,還用以前的模式處理事情,就會覺得不順暢。如功夫對練,對手的動作千變萬化,而你卻守著自以為的絕招不懂得改變,肯定不順暢。所謂看,不是只用眼睛,還有其他感官覺知,調整也很重要,就跟看天氣溫度變化一樣,我們感到好冷或好熱,知道是氣溫變了,天氣變冷變熱由不得我們,但我們可以改變環境,開窗、換地方、使用空調,或增減衣服讓身體適應溫度變化,而最重要的是身體內部的調節系統,身體一旦失調,有空調也沒用。

毒藥蜜糖

 記得二十幾年前,心還是舊心,古還是古樸,劉鎮偉拍了部由周星馳和朱茵主演的《大話西遊》月光寶盒和仙履奇緣上下集,當時風評票房都不好,看的人都把它當笑話看,本來是良藥,卻變了劉鎮偉的毒藥。十年後慢慢在舊片重播頻道上為北大、清華、復旦等大學生拿來與教授反覆討論個中所帶的希臘悲劇和紅樓夢加西遊記的奇情志怪章回道書內涵,蔚成一時風潮,原來的毒藥又變成蜜糖。最近大陸武術圈因散打格鬥手徐曉冬擊倒雷公太極創辦人魏雷大師,並挑戰傳統國術圈所謂「打假」現象,要說散打格鬥才是真功夫,傳統套路國術練法是假功夫(好看而不實用)。就跟徐皓峰導演拍的《師父》,說到熱兵器(火藥槍砲)流行後,因為功夫再強也比不過槍砲殺傷力,教武術的師傅又怕學生耐不了苦,教的都是好看易學的套路,而不是真材實料,扛起來如同開天闢地山搖地動般的精彩。杜甫就曾描述過公孫大娘弟子舞劍時「一舞劍氣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的氣勢和本領,收則能安身立命,起則達到性命雙修的境地。如今傳統武學變了毒藥而且是假的東西,難道散打格鬥是蜜糖,真的能取代一切國術?說穿了格鬥是個半調子,傳統功夫的問題在於不易了解和體悟,學起來就比較難,看似無用其實處處有用,好像是毒藥,其實看你學得完整與否,學完整就是蜜糖,缺的是傳統的內力和內氣的補充,再加上多點參加比賽便趨完整。散打師傅都從傳統門派出來的,今天在談一件切了一半的東西,當然不完整,便成了毒藥!

人妖屬正

 任何事物都有缺、有不足,沒有完美的人,更沒有完美的人生,缺不是問題,懂得調整才是關鍵。調整是改變自己,而不是要別人改變,是向內自省,而不是向外求取。有部電影叫《畫皮》,取材自《聊齋誌異》,有1、2兩集,趙薇和周迅分別飾演人和妖。片中說人和妖都不滿足於自己的現狀,人想當妖,妖想當人;人都怕妖,視妖為毒藥,可又想擁有妖的超能力,美貌用畫的,想多美就有多美,想吸引誰就能吸引誰,還能永保青春不會衰老,這時毒藥就成了良方;妖鄙視人,因為人實在無能,三兩下就被弄得神魂顛倒,妖視人為毒藥,可又羨慕人有感覺,能聞到花香,有感情,能愛人與被愛,這時毒藥一樣成了良方。可當人和妖都服用了自以為的良藥互變之後,發現服的其實是毒藥,因為不論當妖或當人都沒想像的那麼容易,不但得不到他們所要,還失去了原來所有。

有心無情

  人雖有一顆熱的心,卻沒一刻靜得下來。妖沒有心,不知道苦,殺人不眨眼,因為感受不到別人的痛,無憂慮恐懼,也因此能力超強。人想變成妖,但不知道沒了人心之後得到的只是表相和軀殼,最珍貴的內涵還是得不到。妖想變成人,卻不知道做人很難,人心很複雜,愛計較、算計、疑惑、放不下、明爭暗鬥,有種種困惑和分別心,還有面子問題,需要裝點門面才有辦法將自己撐起,因為大家都看重門面,不能冷靜,怎麼做都有狀況,妖變成人之後很快就受傷了。人其實是愛門面和包裝的東西,滿腦子想法卻什麼都做不好。妖只重實際,表面無心無情,卻要裡子。那人的門面和包裝屬蜜糖還是毒藥?而妖的裡子就不是蜜糖而是毒藥?這樣講也不公道,其實不兩分,人不就和妖同樂,和而不同便不會說我真你假,你好我壞了。

有情無心

 當妖其實比較容易,再大的問題都撐得住,因為有超能力,而且運籌帷幄,可以很冷靜去面對所有狀況,一點都不受影響,只需要掛張面皮就可以在人間走來走去,一點問題都沒有,也不怕人家說什麼,沒有罫礙。可妖還是不滿足,想變成人,想擁有美好人生,品嚐愛情滋味,哪怕生命短暫也覺值得。這其實是一種假說,人生確實有美好的東西,有精彩燦爛的活動,可那畢竟是少數人才做得到。當妖變成人時不必然擁有人做人的能力,想要追求一些東西譬如愛情,肯定狀況連連,很難追得到。人和妖都沒道理說對方真或假,好或壞,對或錯。孔子說:「鄉愿,德之賊也」、「道聽而塗說,德之棄也」,表面孔子是說不表態又模稜兩可便有違仁人君子的表現,實際上孔子是說面對選擇時不能以聽來而未檢驗的話語來作佐證,這樣的話有違仁義禮智的價值。如果實踐上不保持大人心,不合乎義,在沒有以全面觀照,試作應對進退而取捨不謀時,能參照明德,親民,止於至善的境界,便沒有鄉愿,沒有蜜糖,也沒有毒藥,有的是自強不息生生而動,出入乾坤的大方之境。

記石夢樓

 世間一切到底是有法真還是無為法更真?曹雪芹在《紅樓夢》中指出紅樓之夢實為石頭之記,石頭所載為無,又何必妄要搞懂銘雕在石頭道體上的歲月磨痕。人本不是石頭,可凡心情意,五蘊六識硬是刻畫出七情上臉的雪月風花。石頭無心,唯水過處便處處留痕,石頭無意,河光倒影,便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還處有還無。

夢回穿梭

 人心欲望無窮,傷的想修補,缺的想填滿,失去的想挽回,沒有的想得到,不是惦著過去就是盼著未來,最重要的當下卻無法守住。就像《大話西遊》裡,至尊寶為了救白晶晶,使用月光寶盒多次來回穿梭時空,但始終進不到他要的時間點上,竟誤打誤撞回到五百年前,只能見到紫霞仙子,在拔起紫霞劍,讓紫霞認為至尊寶就是她的天賜良緣,接著出現那句經典台詞:「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沒有珍惜,……如果非要把這份愛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那是在某個時空裡的表述,過了這個時空又有別的因素出現,想要的碰不到,沒要的就過來了。為了化解恩仇,至尊寶毅然放棄這段愛情,答應觀音護衛唐僧去西天取經。取經前發現牛魔王欲強娶紫霞並殺害唐三藏,變回孫悟空的至尊寶守道而拒絕了紫霞的愛意,紫霞嘆:「愛一個人是那麼痛苦!」拿出至尊寶掉下的金鈴串,牛魔王卻從孫悟空身後偷襲,紫霞為救至尊寶挺身擋叉身亡,死前她說:「我以為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穿著一身黃金聖衣,有一天他會踏著七彩雲霞來迎娶我。.....我猜中了前頭,卻猜不著這結局。」這跟許多家暴男類似,前面高高興興在一起,後面瘋狂殺死你一樣。電影末段,一對模樣像至尊寶和紫霞仙子的男女站在城牆上,男的是一名武士,女子一臉神傷的望著他,可武士毫無反應,因為武士不能有愛情,有了愛情就沒辦法去打打殺殺。這時準備跟師父去取西經的悟空剛好經過,女子的眼神勾起他的回憶,便附身在武士身上,借武士說出遲到了五百年想說而說不出來的話:「我愛你」,女子終於平下心來。

執情同道

 孫悟空有天大本領,一直向命運挑戰而不低頭,可白晶晶與紫霞兩個愛他他也愛的女人都受命運禁錮而不能自己,前者五百年最後為牛魔王所殺,後者五百年前也為牛魔王所殺。救不了愛人的至尊寶是能力不足,充滿能力的孫悟空救不了愛人卻因迂腐想法而受創。誰說求道者要忘情棄愛,為何證道不能通過愛而行?

鏡花之緣

 這部片子要說的是,人的一生都在苦海中翻騰,怎麼走都很難跳脫,你以為這是一條好途徑,走進去後發現不是你所想的,每一次都差一點,都不到位,怎麼走都進不到原有想像的那片美好境地裡。這是個最精彩的講法,一般的西洋科幻片可以很準確一秒不差的進入想進的時空裡去改變歷史,但周星馳這部片子講,你回去原來的時空也找不到原有的東西,這才精彩!

得失之間

 片中紫霞仙子說她的如意郎君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會身穿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來娶她。至尊寶果然在重要關頭出現,可之後就被打死了,他出現就是他死時,意思是不管追求什麼,生命意義或愛情,都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狀況,我們以為的和實際狀況有極大出入。追求感情,追求人生理想,常常事與願違,你往東,它在西,你往南,它在北,怎麼追,那東西都離你很遠,等到離你很近時,人生已到了盡頭。換句話說,人生許多東西都是不可回溯的,過去了就沒辦法把它拉回。即便回到原來的時空,但人事安排都不相同,所有感覺都不一樣了。

畫夢留痕

 現實生活中,每個人看到的時間空間都不同,紫霞仙子以為她深愛的人會來救她,結果他是來了,但救不了她,自己還沒了命。意思是當你對愛情期望很深時,愛情給你的就不是生的力量,而是死的力量。死既是失去也是放下,承受不了失去的苦,不能放下,就永遠不可能得到。片子結尾,孫悟空終於戴上金箍,但每次想到他的愛情頭就痛得要命,每痛一次就放下一些,步伐越來越輕地跟著師父去取西經。有人說,懂得壓抑自己的情緒去做不喜歡的事便叫認命,可也有人說此時看到的不是悟空而是一條狗,翻江倒海,大鬧天宮,以一身本領傲視天界,不服天條的才是孫悟空!

佛愛法情

 達賴六世倉央嘉措對情法佛愛一體雙觀,認為一切如來密法都在愛戀情逐之間,佛即是眾生相,莊嚴中有平凡,常規中有別傳,入世中有飄逸,出世中有傳奇,凡囂處見釋尊,情動中見如來,嗔癡裡聞世音,痴情處見觀音,正是聖凡一體,平常就是傳奇。倉央是如此寫下他的出遊:「夜訪拉薩逐綺羅,宕桑波旺亦是彼」;相遇時閃爍著「卦箭分明中鵠來,箭頭顛倒落塵埃,情人一見還成鵠,心箭如何挽得回?」;從邂逅到起心,倉央始終保持佛的大人心,便有「心頭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絕代容,恰如東山山上月,輕輕走出最高峰。」的法情雙映的大氣象;及至狀況現前,倉央仍以「此行莫恨天涯遠,咫尺理塘歸去來。」一邊思量「入山與斬斷紅塵」,卻又「無奈此心狂未歇,歸來仍到佳人旁。」依此可見,情為魔考,愛為劫渡,可常人則無入依緣,無法皈依倉央的神魔一體、聖凡不二的大人法,而人們都只在辯說他是聖僧或是多情郎君,又或解釋這是或不是倉央的真詩。  

道始於情

 倉央進宮成雪域之王,浪蕩街頭卻是愛與美的化身,走進佛殿並非忘情棄愛,行入人間也非滅法忘道,真正的法境是自在無虞,能化情執為大智度論,如同傳燈說法,轉輪化生。法不入情如同政治標語印記,而不能傳燈,若情不能化生如法相映照,轉輪怕是空走。化生升華便見聖凡一體,道自情生,神魔不二,情即是道,既然無所住,又怎將妙心變枯木,正所謂「性自命出,命自天降,道生於情,情生於性。」是之謂也。

愛恨情仇

 回頭看至尊寶,未入神體只會無能多慮,成悟空法身卻不能自在覺世情,作為人時既無智慧、氣度和膽識,又懦弱無能,化成神時又太無情無義,認法而不知調息情理,及至紫霞看到掉落的金鈴串,把忘情的悟空拉回前塵往事中,這時候至尊寶便和悟空合體。可在道的法牆上,悟空不便有太多的表達,仍猶顧左右而言它,及至紫霞捨身接下牛魔王的叉,救了至尊寶,此時悟空再不能自己而情動,每動一念,金箍便勒更緊,痛苦便愈深。在抱著將死的紫霞,肉體莫大的痛苦接著失去紫霞的心靈痛苦,因為認了紫霞便不能成佛得道,捨了紫霞更是無情無義。「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愛情擺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如果上天可以給我個機會再來一次,我會跟那個女孩說我愛她,如果非要給這愛加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悟空在動情之際,一切時間都壓縮在一起,身心靈面對理想與現實間的矛盾和衝壓,無力又無奈,糾纏著前一分的情,後一分的恨,左一分的愛,和右一分的仇,想掙扎卻搆不上力,想放下又捨不得。

穿梭忙亂

 至尊寶以為借月光寶盒欲救五百年後的白晶晶,卻回到五百年前遇到的是紫霞,想與白晶晶在一起,卻愛上了紫霞。為救紫霞想以寶盒回到之前來救紫霞,可寶盒的時段與時光機能準確地設定的特性是大相逕庭,不是太早就是過頭。如真要回到五百年前去找紫霞,就一定要放棄與紫霞的感情,改跟唐三藏取西經後才能救紫霞。同樣的見到白晶晶時以為很愛她,那知白晶晶有法力能到至尊寶心中看見紫霞留下的寶石眼淚,便又急急借寶盒返回五百年前,狀況出現一次比一次多,天可真不從人願!

我本石橋

 人生不就不從人願的多?我們想見的是五百年後的白晶晶,還是五百年前的紫霞?也許怎麼樣也見不到。有一首曾被誤傳為倉央嘉措所作實為扎西拉姆.多多的詩:「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捨不棄;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間,默然,相愛,寂靜,歡喜。」如此不懂的便懂了,因為至尊寶飛升成仙不為長生,只為佑紫霞平安喜樂,至尊寶在低吟梵音,不為參悟,只為尋她的一段氣息,至尊寶轉法輪,不為修來世,只為暗中與她相遇,拿起月宮寶盒,不為祈福,只為守候她的到來。

不負如來

 倉央唱著:「靜時修止動修觀,歷歷情人掛眼眶,肯把此心移道學,即身成佛緣何難。」又見低吟:「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這又是何等的境界和心域?也許下面盧冠廷的歌「一生所愛」會給你一份不言而喻的豁達和瀟灑:「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天邊的你飄泊白雲外。情人別後永遠再不來,無言獨坐放眼塵世外,鮮花雖會凋謝,但會再開,一生所愛,守候在白雲外。苦海翻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

距離之方

 誠如泰戈爾說,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或者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愛你;又或想你痛徹心扉卻只能深埋心腑;又或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相互瞭望的星星卻沒交集的軌跡,縱然交集卻瞬間錯失無覓,尚未相遇便註定無法相愛。因為性自命出,無習仁覺義不能見其性,人的一生都會給命運所縛,而人生命運好像是由我們去創造或走出來,其實都如《駭客任務》中人都已經程式化了。

得捨法情

 今天不論至尊寶欲往成佛求道之路,又或倉央想以法語化沐人間,用最真摯的情來闡釋佛法,用最真誠心解開華嚴之窗,或者用唯一始無的初心,透過飄泊浪跡,既極痛苦又極愉悅,穿越那藏於一密的普天之法,告訴我們慈悲喜捨是自然的瀰漫在太合三界,是不需要解釋的。把愛出去需要理由嗎?愛人需要理由嗎?如同救人需要理由嗎?同樣的做人有禮,能為人設想,似乎也都不用理由,因為你在幅射出人類最無私、珍貴和正面的力量。如果至尊寶回五百年前或後,如果他能令白晶晶開悟,他能救得了紫霞,即便要變成忘情愛的孫悟空,只能助唐僧往西方取經,他的捨是有意義的,從小愛轉成大愛,至尊寶最終也幫了唐僧,更重要的是達到役己的境界。

自在情覺

 倉央帶著人生至樂的愛戀,以觀世音之力去觀照世情,慈悲普照,從無生法忍之間見著飄逸浪漫,自佛法處接引點點彩虹妙心,如春風沐草般說著緣起性空之意,因而走進聖凡不二,神魔一體之大覺有情世界。倉央的妙音把愛與佛同符,所以倉央的愛可能是蜜糖,而倉央的佛也可能是蜜糖,反之可能都是毒藥。至尊寶求愛而不能,棄愛卻損道,再多月光寶盒,再多次重返五百年前或後,他都無法擁愛又得道,除非他捨得。

始道初心

 捨得好像是都沒了,實際上因捨情去愛,反而得到更完全的愛,因為捨得,更能夠悟道入覺有情的生命高峰。性自命出,做就能放的個性,便為天授之質。命自天降,掌此便知道自情生。情生於性,也就是說性本靜,情為動,一為質也是人的中心,情之動非欲與物之移,而是真與誠,初心與無為並生。倉央或至尊寶也都同時入於真誠之性,呈至善的始道和初心,猶如功夫中的攻和防,防即是攻,攻也是防,性為功夫之質,情為功夫之文,文質雙勝,再無別法過之!

似有還無

 毒藥是蜜糖,蜜糖也是毒藥。在追求的過程中,許多東西都自相矛盾,就看你有沒有能力把矛盾的狀況平衡下來,這需要極大的能量才做得到。再看另一部劉德華主演的《大隻佬》,大隻佬有超能力,當他看到女警(張佰芝飾)的前世是個殺人無數的日本兵時,知道她將死於非命,可幾次相處之後發現女警天性善良又樂於助人,就決定出手救她。但每當她危急時,大隻佬都會看到日本兵殺人的影像,雖再次救了她,但深知因果難逃,最後就放棄了。命運弄人,放棄之後才發現自己和女警有很深的緣,想要彌補,可為時已晚,她已經被殺了,只好去山裡找凶手報仇。找著找著,終於找到了,可凶手竟然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這段值得深思,許多人類似大隻佬都在不停地追求,但在追求過程中,是追求空,還是追求有?是在尋道,還是想要報仇?

了因而執

 大隻佬原是五台山上的一名僧人,法號「了因」,他因友人被殺,盛怒之下失手打死一隻小鳥,在樹下靜坐了七天之後看見因果,覺得已無法再當和尚便下山還俗。大隻佬因緣際會遇到女警,兩人本來可以在一起的,可是種種因緣阻撓,等到女警死了之後大隻佬才發現兩人緣深,可物事人非,全都不一樣了。他去報仇時,就走進自己生命的迷航裡,所有東西都從頭來過。那隻小鳥和女警的前世有因緣,打死了那隻鳥就等於打死了那個心,心沒有了,所有的感情都沒有了,因為有超能力就沒有感情。等到大隻佬明白了,他已失去平衡,入山追凶之後就瘋掉了。經過多年磨練,大隻佬最後終於找到凶手,兩人一起出山,當他的心不再起波瀾時,才把自己的問題解決掉。

畏因轉生

 人生的許多追求,從某個角度來講,其實都是夢幻泡影。夢幻泡影得我們繼續追求?關鍵在於這一路走來看到的意義是什麼?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就牽涉到當時的心所種下的是善的種子,還是惡的種子。菩薩畏因,眾生畏果,「了因」不夠,善因才是根本之道。把業力變成一種善的能量,散發光芒,做得到時,我們就有辦法順勢而為,而不是在不可逆轉的範圍裡做知其不可而為之,結果還是不可。功夫有種空或停的動作,有點像假動作,高手為之順手拈來,要穿透對手的防線簡直易如翻掌,做成了便如蜜糖般既對又真,做不成如毒藥般既錯又假,那真正的價值全在止於至善那個時空中,若非至善便達不成生命轉進,轉輪化生的境界。

功夫自證

 能否把業力轉成一種善的能量?練功夫是最明顯的,動作做來做去若還跟幾年前沒什麼差別,那就是還做不到。就跟電影裡,大隻佬每次遇到女警,就看到她身後日本兵殺人的影像始終沒變。動作要變得不一樣,需要多久?動作真的改變時,看法就不同了。動作變得不一樣,是因為看法改變,可要改變看法是多麼困難的事。至尊寶拿著月光寶盒拼命想回到過去,但始終落不在他要的時間點上,不是早了一點,就是晚了一點,差那一點就差好多。功夫鍛鍊從以前到現在,大家都有過這樣的經驗,就是某些時候掌握到某種道理,動作就會有所改變,感覺動作和自己連成一體,生命變得不一樣,可再下來,動作又回到原來的樣子,成了障礙,因為別人的動作變了,而你沒變,原來威力無比的動作,慢慢就被人識破,發揮不了作用。這就像拿月光寶盒,明明回到過去的時空,可怎麼一點用都沒有?因為所有因素都變了,只有你沒變。為什麼變不了?因為執著太深!

美善自開

 易經繫辭傳講「日新之謂盛德,生生之謂易」,沒有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心,沒有超越時空的生命體會,動作便會一直困在某個點上,過了這關又卡在另一關。什麼時候能把動作串起來變得大開大合?練功練到某個程度時就不是動作上的問題,而是能量足不足和心能否體悟的問題。能量和心的體悟足夠,就能進入「視思明,聽思聰」的階段,觀察所有事物都歷歷在目,才有辦法扭轉乾坤。功夫獨特之處就在於白手畫陰陽,當身心靈能一以貫之時,就可以定乾坤。若大隻佬不畏因便有可能破業緣之輪迴,倉央不入人間又何能證道?佛法不過真善美聖,慈悲喜捨,破執離相才見如來,入住情海更能見法性處處,善若過真,情不逾聖,義在心頭,愛自性出,情始於道,道為生生。至尊寶越欲改時空,越自忙亂,心頭起伏,安能見道?既沒好的時空,那法就在任何時空中,穿越求的不是道,接受真誠樸美便自不求,不求能捨,自然處處楊梅處處花,成就大道反見真如,業自情生障由愛起,面對苦海,悠然入道,美善自開,情入道覺,乾坤初開陰陽頓首!記得弘一大師即便在家國上求不得,生死也不能擇時,他卻說「天心月圓,悲欣交集!」(2017.04.12)

 


台北市氣功文化學會製作